网友网购“小天鹅”洗衣机误购“小天鸥”，那么“小天鸥”构成侵权吗

近日，湖南长沙的黄女士在某电商平台上花 405 元购买了一台洗衣机，自以为买的是知名品牌小天鹅。然而，收到货后感觉不对劲，仔细一看发现原本以为购买的 " 小天鹅 " 竟变成了 " 小天鸥 "。11 月 24 日，小天鹅品牌在社交平台发布声明称，此次事件中消费者原本欲购买公司小天鹅洗衣机，却因不法商家恶意仿冒、混淆品牌名称，不慎购入了 " 小天鸥 " 洗衣机，需要明确的是，" 小天鸥 " 与公司小天鹅品牌毫无关联。扬子晚报 / 紫牛新闻记者调查发现，" 小天鸥 " 作为商标名称，确已被浙江宁波阙玲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注册成功，只是商标类别不同，但该商家有模仿 " 小天鹅 " 相关标识误导消费者之嫌。法律专家对此表示，小天鸥有傍名牌之嫌，是否侵权还需证实其是否有违规行为。

扬子晚报 / 紫牛新闻记者梳理发现，近日，家住湖南长沙的黄女士本想买一台 " 小天鹅 " 洗衣机，在某电商平台上下单花 405 元购买了一台洗衣机。然而，黄女士收到货后，感觉机器不太对劲，细看之下发现原本想购买的 " 小天鹅 " 洗衣机，竟然变成了商标为 " 小天鸥 " 的洗衣机。该事件一经曝光，迅速登上热搜。

11 月 24 日晚间，小天鹅品牌在社交平台紧急发布声明，称 " 近日，一则关于消费者误购‘小天鸥’洗衣机的事件经媒体报道后登上微博热搜，引发广泛关注。在此，小天鹅品牌郑重向广大消费者说明真实情况。经核实，此次事件中消费者原本欲购买公司小天鹅洗衣机，却因不法商家恶意仿冒、混淆品牌名称，不慎购入了‘小天鸥’洗衣机，需要明确的是，‘小天鸥’与公司小天鹅品牌毫无关联。"

小天鹅品牌方称，目前，小天鹅公司已第一时间关注到该事件，并迅速联合市场监管部门及电商平台展开全面调查，收集相关证据，启动法律程序，坚决对涉事不法商家追责到底，绝不姑息纵容此类违法行为。

记者从小天鹅的官网看到，该品牌旗下拥有洗烘套装、洗衣机、烘干机、空调、冰箱、双洗站等系列产品。其发展历程显示，2019 年 8 月份，美的集团换股吸收合并小天鹅股份有限公司。

公开信息显示，小天鹅是无锡小天鹅股份有限公司旗下的洗衣机品牌，该品牌的历史最早可追溯至 1958 年的无锡陶瓷厂。1986 年，前身为无锡陶瓷厂的小天鹅电器成立。1987 年，无锡洗衣机厂通过引进外来技术，将其生产的洗衣机进行改进，其在洗衣机领域开始崭露头角，并于上个世纪 90 年代上市，成为洗衣机第一股。此后，美的集团不断增持股份，最终成为控股股东。

有媒体称黄女士质疑 " 小天鸥 " 洗衣机是三无产品，商家、厂家都找不到，向平台投诉后，该商品就被下架了。不过，扬子晚报 / 紫牛新闻记者搜索发现，在多个平台上仍然可以看到，标记为 " 小天鸥 " 的洗衣机仍在售卖中。

记者看到，" 小天鸥 " 标价为 388 元的全自动洗衣机家用强力风干、458 元的全自动洗衣机波轮 13 公斤、498 元的全自动洗衣机洗脱一体等多款洗衣机，均显示 "10 万 + 人加购｜近 7 天热销金榜 "、已售 2000+。

扬子晚报 / 紫牛新闻记者以消费者的身份询问平台 " 小天鸥 " 客服，对方回应称，" 小天鸥洗衣机的品牌自主创建的，所有商品均为正品，质量和售后都有保障，您可以放心购买，且发货地为浙江。" 同时，客服还称 " 我们是厂家直销的 …… 全国联保十年，不收任何费用，免费上门保修，即使您在农村乡镇照样也可以享受联保服务 ……"

记者通过天眼查 App 看到，" 小天鸥 " 的销售方为宁波阙玲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记者致电该公司，一名工作人员称，小天鸥洗衣机确实是他们公司销售的，也有自己的注册商标。对于记者进一步的询问，该工作人员称需要向公司负责人了解，并提供了一名戚姓负责人的电话。但记者多次拨打，一直无人接听。

从 " 小天鸥 " 备注的经营项目来看，涉及互联网销售（除销售需要许可的商品）；家用电器销售；电子产品销售；通信设备销售；日用百货销售；日用品销售；电力电子元器件销售；服装服饰批发；金属材料销售等多品类。

记者调查发现，其售卖的直播间名叫 " 小天鹅之家洗衣机 "" 天鹅优选工厂店 "。乍看之下，这个账号极具迷惑性：其名称中包含了核心关键词 " 小天鹅 "，其后缀 " 之家 " 二字，看起来极像品牌官方运营的粉丝福利号或特定渠道号。一名消费者称，她准备订购洗衣机时，经询问是否为小天鹅品牌，对方客服回复为小天鸥。

记者对比发现，该直播间的账号头像与正品 " 小天鹅官方旗舰店 " 头像在配色、构图甚至字体风格上达到了极高的相似度，商品图标仅缺少 " 小天鹅 " 注明，且均采用经典的品牌蓝白配色，若非将两张图片并列放大对比，普通消费者在手机屏幕方寸之间的快速滑动中，几乎无法辨别真伪。

有相似经历的消费者向记者表示，在小天鸥主播的直播过程中，其口径模糊，只强调 " 大品牌同款工艺 "" 工厂直发 "" 福利价 " 等，刻意回避全名，或者将 " 小天鸥 " 读得含混不清。当消费者被 " 头像像官网、名字像官网、图也像官网 " 的三重假象包围时，下单便成了一种基于信任惯性的必然动作。

" ‘小天鸥’确实是注册商标，其注册的公司为宁波阙玲电子商务有限公司。" 北京一家商标专利咨询机构的工作人员告诉扬子晚报 / 紫牛新闻记者，" 小天鸥 " 的商标名称的申请日期为 2019 年 1 月 23 日，目前的法律状态为 " 已注册｜撤三程序中 "。

何谓 " 已注册｜撤三程序中 "？这位北京的商标专利方面专业人士告诉记者，商标 " 已注册 " 表明该商标此前已通过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的审核，完成了注册流程，商标注册人依法享有该商标的专用权，可在核定的商品或服务类别上使用该商标，且能禁止他人未经许可擅自使用相同或近似商标。

而 " 撤三程序中 " 是依据《商标法》第四十九条第二款启动的法律程序。因为有单位或个人向商标局提出申请，主张该注册商标无正当理由连续三年未使用，商标局已受理该申请并进入审查流程。此时商标注册人会收到商标局通知，需在 2 个月内提交该商标的使用证据材料。若注册人能证明仍在使用，商标将维持注册状态，否则该注册商标会被商标局撤销。

记者注意到，" 小天鸥 " 的商标类别属 "07 机械设备 "，商品及服务项为旋转式脱水机（非加热）、切面包机、洗碗机、食品加工机（电动）。而商标专利的专业人士告诉记者，" 小天鹅 " 的商标注册类别属 "11 类 " 的家电类。

" 商标注册呢，一共分为 45 个大类，如果是家用电器需要注册商标的话，注册 11 类就可以了。" 该专业人士告诉记者，商标注册的第 7 类中，核心是工业或生产加工用的机器和机床、马达和发动机（陆地车辆用的除外），常见具体品类包括食品工业用机械、包装机械、洗衣机等等。而在第 11 类中，则主要包含照明、加热、制冷、清洁、通风等家用或工业用电气设备及器具，居民日常家用的洗衣机、冰箱等商标都在这一类别。

记者致电小天鹅售后电话，一名跟记者对接的营销负责人告诉记者，" 小天鸥 " 跟 " 小天鹅 " 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发现 " 小天鸥 " 在某些电商渠道售卖的时候，有一些账号使用 " 小天鹅 " 的 logo，这个涉嫌侵权。

" 小天鸥和小天鹅名字是不一致的，从名字上来说是不涉及侵权的。我们的声明是因为原本是我们的用户他购买的店铺的 logo 可能是涉及到了侵权，可能使用了我们的图标之类的。" " 小天鹅 " 品牌方一位营销负责人对扬子晚报 / 紫牛新闻说，根据用户的描述，她要买的是小天鹅品牌，但走进了小天鸥的店铺，并买到了小天鸥的产品。

" 如果是这种路径的话，可能对方在售卖的时候有我们这个 logo。我们目前还在追查，因为这个商品已经下架了，我们的业务渠道以及法务仍在追查。等到我们内部法务程序完成之后，将会对外公开。" 该名负责人如此说道。

扬子晚报 / 紫牛新闻记者通过天眼查发现，拥有 " 小天鸥 " 商标的宁波阙玲电子商务公司曾作为被告，分别于 2025 年 9 月 8 日和 11 月 7 日被无锡小天鹅电器有限公司告上慈溪市人民法院，案由为侵害商标权纠纷。

对于 " 小天鹅 " 与 " 小天鸥 " 相似的名称，是否属于傍名牌呢？上海中联（南京）律师事务所王捷律师告诉记者，傍名牌并非严格的法律术语，但其本质多构成商标侵权或不正当竞争，需要通过《商标法》和《反不正当竞争法》等相关条款界定。

王捷律师告诉记者，依据《商标法》相关规定，若未经商标注册人许可，在同一种商品或类似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相同或近似的商标、图案，极易导致相关公众混淆的，即构成商标侵权。而按照《反不正当竞争法》的相关规定，擅自使用其他企业名称、字号、商标等标识，或使用其他足以引人误认为是他人商品、服务、与他人存在特定联系的混淆行为，均属于不正当竞争。

王捷律师称，比如，如果认定涉嫌侵权方在售卖中有使用名牌方 LOGO 或近似标识，混淆本公司名称与品牌名，误导消费者认为产品与名牌存在关联的行为，也可依据《商标法》第五十八条认定为不正当竞争，可依照《反不正当竞争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