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跌企稳还是四散飘零？遭遇“资格罚”的六家会计师事务所已出现分化

界面新闻记者 | 孙艺真



曾遭遇“资格罚”的天职国际A股年审客户数量终于出现了增长。

界面新闻注意到，8月以来，已有海南机场(600515.SH)、盐湖股份(000792.SZ)、株冶集团(600961.SH)、北汽蓝谷(600733.SH)4家上市公司宣布聘请天职国际会计师事务所(下称“天职国际”)为其2025年报审计机构。

2024年，共有6家会计师事务所因审计业务违规等情况遭到“资格罚”。随着处罚期满，上述审计业务一度陷于停滞的会计师事务所陆续恢复业务。

这些曾被暂停从事证券服务业务的会计师事务所最新情况如何？“资格罚”余波结束了吗？

有知情人士向界面新闻透露，“天职国际是被处罚暂停相关业务的几个所里合伙人走得最少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天职国际组织架构设计一体化，个人与平台深度捆绑，因此很少有个人带着业务批量离开的情况；反之，中准所的证券业务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四散飘零。”

总体来看，有5家遭到“资格罚”的会计师事务所A股年报审计客户数量曾在2024年断崖式下滑；而亚太(集团)会计师事务所(下称“亚太所”)则于今年5月自行申请注销从事证券服务业务备案，退出审计行业。

不过，从最新客户数量来看，整体而言，被暂停相关业务的会计所最新客户数量在今年已出现“止跌”迹象，但仍远未恢复到处罚前2023年的水平。

具体来看，苏亚金诚会计师事务所(下称“苏亚金诚)和天职国际2025年审A股客户数量均增加1家；今年，大华会计师事务所(下称“大华所”)客户与2024年相比表现稳定，未发生变动；不过，普华永道中天（ 普华永道在中国大陆的法定执业主体 ）客户数量仍在继续减少，净减少2家；中准会计师事务所至今客户数量归零。

“集中解约等最猛烈的冲击已过，但行业洗牌效应持续，头部大所需更长时间重建信任‌。”中国投资协会上市公司投资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支培元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

事实上，遭遇重罚的普华永道中天2024年营业收入虽出现同比11%的下滑，但仍以63.19亿元的业务收入位居行业第一（其中审计业务收入为人民币57.69亿元；证券业务收入为人民币25.36亿元；2023年，上述两项业务营收分别为66.02亿元、31.15亿元），安永华明以57.1亿元排名行业第二；天职国际和大华所分别以25.01亿元、21.07亿元的营收排名行业第10位、第12位。

“处罚有滞后效应。2024年的收入，一部分是以前的业务回款。此外，处罚影响了绝大部分国企业务，但除此之外，普华永道还有外企、民企客户，比如刚刚续聘的阿里。”有审计行业资深人士王伟（化名)表示，“预计普华永道中天2025年的收入会下来一些，但因整体业务体量在，仍然不至于很差。”

多位受访人士认为，对于上述会计师事务所而言，处罚到期只是“止血”，但业务情况仍远未到“康复”的阶段。

“资格罚最猛烈的客户集中流失期已过，但‘业务结构、收费水平、品牌溢价’的深层冲击仍在继续。”中国企业资本联盟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向界面新闻谈到，处罚到期只是“翻篇”，真正的“续集”是行业分层、监管常态化。

柏文喜进一步表示，目前出现的客户数量“净新增”主要来自原来观望的客户重新签约，但客户结构已发生永久性变化。

他谈到，例如，高风险、高收费的央国企、金融企业仍对“受罚所”保持“三年禁入”的审慎态度，这块业务短期内无法恢复；2025年已披露的续聘客户多为中小市值民企，收费水平显著低于被替换的央国企，导致收入端仍有“断层”；此外，市场份额已被重新分配，以普华永道为例，其客户被安永承接了其中大部分，人才流失仍在继续，“团队重建和客户信心修复都需要时间。”